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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卷二計中計美人謀082下個套,不信你不上當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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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卷二 計中計 美人謀 082 下個套,不信你不上當 (1)

不大會兒,無華和夕顏雙雙回轉,前者仍舊是一副冷臉樣兒,“王妃有何吩咐?”

紫凝上下看他一眼,這孩子確實不錯,不是她要貶低自己的下屬,他相中夕月,還真是夕月賺了便宜。“你跟夕顏有仇?”

無華一楞,一時沒察覺紫凝的用意,本能搖頭,“沒有,王妃的意思是——”

“跟夕月有仇?”紫凝不給他問的機會,繼續問。

“……沒有,”說著沒有,無華卻咬牙,“沒仇。”

“沒仇,哪來的怨氣,”紫凝神情有些冷,“擡起頭來,看著我。”

大概察覺到紫凝的怒意,無華心中一凜,卻不敢不聽話,擡起頭來看她,不敢直視,只能小心地回避著她的視線,“屬下沒有……”

“可夕顏說,你最近老瞪他,”紫凝暗暗好笑,還得板著臉,“是怎麽回事?”

夕顏一陣冷汗,冤的不行:屬下沒有!小姐這麽一說,倒顯得他像個女人似的多事,連瞪眼睛這樣的事兒都得上報,不嫌寒磣嗎?

“……屬下……”無華也是冷汗涔涔,暗道原來自己如此幼稚嗎,瞪人這種事都做的出?

“很難回答嗎?”紫凝挑了挑眉,“換個問題,這府上有人懂得看時辰嗎?”

嗯?無華大為詫異,心道這話轉的也太突然了些,“有,王妃要見他嗎?”

“是,”紫凝點點頭,“挑個好時辰,把夕月的喜事兒給辦了——”

“什麽?!”無華大吃一驚,禮數都顧不上了,“夕月要嫁人?!”

夕月一急,才要分辯,陡見紫凝一個眼神過來,她立刻閉上嘴,差點沒嗆到:小姐到底是要唱哪一出,急死人了!

“是啊,”紫凝不無得意之色,“所以我才要問一問,最近有無黃道——”

“不可以!”無華急急踏上一步,是真急了,“我不準!”

“你不準?”紫凝挑眉,“為什麽?”

“因為我——”無華忽地像是被人掐住脖子,後半句話怎麽都說不出口,臉瞬間漲得發紫:這、這怎麽——

夕顏驚奇地瞪大了眼睛,原本不知所謂,但大家都是男人,只要略一琢磨,再看一看無華的樣子,他瞬間明白了:原來這小子瞧上自家妹妹了,怪不得!

“無華,你敢對小姐無禮!”夕月這傻呼呼的姑娘,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,見無華居然敢跟小姐頂嘴,登時氣得不行,“還不快給小姐賠罪!”

無華窘得不行,倒是立刻低頭,“屬下莽撞,王妃恕罪!”

“答我的話,”紫凝一揮手,今天不逼出無華的實話,就白擺出這麽大的陣勢了,“你為何不準?夕月的婚事,與你何幹?”

無華咬牙,原本心裏掙紮得厲害,但大丈夫敢作敢當,有什麽不能說的?不管王妃同意不同意,他總得說出來吧?拼了!“回王妃,屬下想要夕月做妻子。”

紫凝暗暗好笑,同時也頗讚嘆無華的爽快,喜歡就是喜歡,在這一點上,他倒是跟君夜離很像。

“什麽?!”夕月大吃一驚,同時羞得無地自容,氣道,“你、你敢胡說——”打死她都沒想到,原來無華對她有這樣的心思!虧得她這幾天還跟他瞪來瞪去,跟沒事人一樣,想想就糗得要死!

“我沒胡說!”無華無比認真地道,“我沒娶,你沒嫁,不是正好嗎?”

正好你個大頭鬼呀!夕月氣極反笑,狠狠指著他,“總之不行,我不會嫁給我的,你以都不要再說!”

“為什麽你不嫁給我?”無華三兩步搶到她面前去,急了,“我有什麽不好?”

“你、你有什麽好?”夕月被他逼人的氣勢嚇得後退了一步,接著又一把將他推開,“你、你能跟姑爺比嗎?”

紫凝眉一皺:就算要拒絕,可夕月這話說的也太傷人了,所謂“人比人要死”,她是有多想讓無華難堪啊?

夕顏也覺得妹妹有點過分了,才要想著怎麽替無華挽回些面子,誰知這小孩的思維不跟正常人一樣,根本半點不生氣,反而搖頭,表情奇怪,“不能。可我為什麽要跟殿下比,你能跟王妃比嗎?”

紫凝啞然,如果不是用手擋著唇,早形象盡失地爆笑了:這孩子行,說出話來能噎死人,夕月這個急脾氣的,遇到克星了,這才是惡人自有惡人磨麽。

夕顏頓時怒火沖天:敢這樣說我妹妹,看我讓不讓她嫁給你!

結果他和紫凝都以為夕月這火爆性子的要發飆時,這妮子反倒一臉淡定,坦然搖頭,“不能,這世上有誰比得過小姐。”

“所以王妃是殿下的,你是我的。”無華振振有詞,將這世間最覆雜的情事說的好不簡單。

“我不是你的!”夕月的怒火又一次被點燃,“你這家夥,你、你到底明不明白,這根本不是問題之所在——”

“那問題在哪裏?”

“……”

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,君夜離走了進來,愕然道,“吵什麽?”他原是過來叫紫凝一起去看看外公選來的人,卻老遠就聽見無華跟夕月吵翻了天,進來一看,紫凝不但不阻止,反而似笑非笑地坐著看,這是要鬧哪樣?

夕月咬牙,狠瞪著無華,不出聲了。

“紫凝,怎麽回事?”君夜離扶上紫凝的肩膀,從她的一側俯下身來,好笑地道,“他倆鬧什麽別扭呢?”平時好像就互相看不對路吧,終於有吵翻天的時候。

紫凝揚了揚眉,長話短說,“你家無華瞧上了我家夕月,不過我們夕月不願意。”

君夜離楞了楞:原來是這麽回事,可問題是,“為什麽不願意?無華有什麽不好?”他看向夕月,很認真的樣子。

夕月眼前一黑,恨不得就這樣暈過去算了: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,就有什麽樣的下屬,連問出來的話都一樣……

“是這話,夕月,你不同意,總要給無華個說法,他好死心。”紫凝擺明了是站在無華這邊,都不替自己的下屬兜著點兒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自己,夕月平時再淩厲鎮定,也不禁慌了,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慌亂感覺,卻又不知道是什麽,更不知道如何應對,只能無助地叫,“哥哥!”

“妹,哥幫不了你,”夕顏搖頭嘆息,一副“女大不中留”的惋惜樣,“別的事哥哥都能替你,這種事,哥替不了你。”

紫凝以手掩口,借君夜離的胸膛擋住臉,終於笑了出來:夕顏這家夥,真會說冷笑話。

失了最後的援助,夕月只能自己面對這件事,她深吸一口氣,努力鎮定下來,拼命板起臉道,“小姐跟姑爺都還沒有拜堂,我不能越禮,以後再說。”這樣回答,總顧全了方方面面吧,不然還想怎樣!

無華緊皺的眉頭瞬間松了,“只是因為這樣?”

不要問了,真煩人!夕月恨得直想咬他兩口,可當著兩位主子的面,也只能強自忍了,咬牙道,“就是因為這樣,你滿意了?”

君夜離挑了挑眉,忍笑道,“紫凝,聽到沒,我們兩個遲遲沒有拜堂,然後洞房,擋了人家的姻緣了,真是罪過!”

“屬下不是這個意思!”夕月窘得都快哭了,明知道君夜離是拿她開玩笑,卻又不得不辯解,“殿下,屬下的意思是說——”

“那就等殿下和王妃成親了,我們也成親,”無華卻像吃了定心丸一樣,眼眸放光,足見心裏有多高興,“給。”

夕月原本是要發怒的,一見他遞過來的東西,滿腔怒火一窒,愕然道,“什麽?”幹嘛沒事給她一把匕首,她又不是沒兵器。

“殿下賞給我的,送給你,定情信物。”無華扭扭捏捏,終於有了點不好意思的自覺,見夕月不接,又往前送了送,“拿著。”

夕月這個氣呀,哪有這樣的,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送旁人送他的東西當定情信物也就罷了,可她好歹是個女孩子,不是應該送玉佩、發釵之類的麽,送把刀像什麽樣!

再說,她有答應嫁給他嗎,就送定情信物,誰要理他!

“不要!”夕月氣哼哼轉身就走,“你自己留著吧。”

“為什麽?!”無華又急了,大步追上去,“殿下都有送王妃……”

“姑爺才沒送——”

“我送了!”君夜離玩心大起,追著他們的背影大聲叫,“是冰蠶珠魄,那個就是定情信物!”

跑遠的夕月氣得直跺腳,竟是施展開輕功,眨眼跑得沒了影。

紫凝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,一拍君夜離的後背,“你玩夠了沒有?多大的人了,還跟夕月逗樂子,你不看人家哥哥在這裏?”

夕顏表情很淡定,恭敬地道,“沒什麽,只要無華真心待夕月,屬下怎麽也要撮合他們的。”一起共事這麽久,他豈會看不出無華雖然心性耿直,不會哄女孩子開心,但絕對重情重意,值得托付。

“無華這小子,倒是有眼光,”君夜離拍一下手,挺替那倆孩子高興的,“紫凝,外公在等我們,一起過去看看。”

紫凝起身,“好。”

夕顏隨後跟上,一邊走一邊琢磨,怎麽讓妹妹轉過這個彎兒來,好好對待無華才行。

閻正初帶兵這麽多年,手下也確實有不少良將,不過真要拿到國與國之間的爭霸賽上,尤其是一戰定輸贏,就半點也大意不得。紫凝和君夜離一過來,他即向一旁站著的三人道,“還不行禮!”

三人立刻一起彎腰,聲音一個賽一個的哄亮,“參見魅王妃!”至於君夜離,方才已經見過了,不必多禮。

“不必多禮。”紫凝擺手,一一看過去,最左邊一個三十歲上下,臉膛發黑,眼睛瞪得溜圓,精氣神很足。中間那個身材相對來說矮小了些,不過看上去性子很穩,應該是那種比較沈得住氣的。最右邊那個身材頎長,臉樣兒也清秀,嘴角微微挑著,感覺時常在笑的樣子。

君夜離伸手,從左到右介紹過去,“簡虎、左兮晨、淩亦封,都是外公手下副將,各有所長,馬上功夫也很了得。”

“殿下過獎!”三人齊聲回答,跟商量好了似的。

“很好,”紫凝略一點頭,微笑道,“強將手下無弱兵,外公看中的人,必不會錯。”

閻正初哈哈大笑,“這女娃兒說話就是讓人窩心,中聽,中聽,哈哈哈——”

那旁三人也都毫無作做地笑起來,顯見得平時跟閻正初也並不拘禮。

君夜離笑道,“外公,那就讓他們上馬交手,看看他們的底?”

“好!”閻正初大手一拍桌子,“仨兔崽子,還不上馬!”

紫凝啞然:這話說的,果然像閻老的作風。

“得令!”仨小子卻聽著很舒坦,分別牽過自己的愛馬,提著兵器翻身騎上,在空曠的院中對打起來。

一時之間,馬蹄聲聲,兵器擊撞聲更是清脆悅耳,三位更是卯足了勁兒要好好表情,一時風聲呼呼,還真有氣勢。

他們的馬上功夫都是閻正初一手調教出來的,事實上大致不差,不過簡虎生猛,左兮晨靈活,淩亦封穩重,稍有不同而已。

紫凝在這方面並不精通,也不想自做聰明加以指點,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三匹馬兒,似乎想到了什麽。

君夜離雖然也在註意場中三個人的表現,但就是有這個本事:能夠隨時分出一部分心神,註意紫凝的動靜,看到她這副表情,就知道她肯定有了什麽主意,挨過去道,“怎麽了,他們有什麽問題嗎?”

“這個我沒資格下結論,”紫凝搖頭,眼神睿智,“我是想到一件事,既然各國挑出的都是高手,在對敵招術上應該也是大同小異,不過馬嗎,我倒有些主意,不妨試試。”

她忽地嘬唇發出一聲雖然悠遠高亢,卻絕不帶刺激性的嘯聲,且帶有某種奇異的頻率,場上奔跑正歡的三匹馬兒忽然都停了下來,打著響鼻,前蹄刨地,似乎很興奮。

“紫凝,你懂馴馬?”君夜離喜不自禁,又發現愛妃一項過人之處。

閻正初也捋須笑個不停,“紫凝,你瞧這仨兔崽子可還使得嗎?”

“外公的眼光自然是好的,”紫凝笑笑,轉向君夜離道,“我們不是一直說要出奇制勝嗎?對敵之時,人們的註意力自然都在對打的人身上,一般不會有人註意到馬兒的狀況,只消在這上面下點功夫,我們的勝算豈不大大增加。”

“聰明!”君夜離大喜,差點沒忍住,一口親上去,“不過難不難,年後不久六國賽就要開始了,還來得及嗎?”

“看天份。”紫凝走向淩亦封的馬,它通體烏黑,沒有一絲雜色,高大威猛,而且不停地搖頭晃腦,應該比較容易溝通吧。

“王妃小心,黑炭認生。”淩亦封趕緊提醒,同時喝令馬兒安穩些,別嚇著紫凝。

“黑炭?這名字倒貼切。”紫凝淡然一笑,從馬兒的右側接近它,動作輕柔,一邊叫著黑炭的名字,來到它面前。

黑炭大概感覺出她並沒有惡意,只是甩了甩尾巴,眼神也很溫順。

淩亦封大為驚奇,“王妃真神人也!黑炭從不允許生人靠近,末將算是見識了!”

君夜離自是大為得意,驕傲到不行:那是當然,誰能比過我家紫凝!

紫凝不以為意,繼續跟黑炭說著簡短的話語,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異乎尋常的感染力,黑炭越發將臉貼上她掌心,這才短短一會兒,就仿佛跟她是相伴多少年的生死之交一樣。

看著差不多了,紫凝提醒淩亦封,“坐穩了。”

淩亦封一楞,趕緊道,“是,王妃!”說罷抓緊韁繩,覆又問道,“為什麽要——”

誰料他一句話沒說完,紫凝忽地揚聲道,“黑炭,起!”

隨著她的話聲,黑炭長嘶一聲,前腿忽地擡起,氣勢驚人。

“呃——”饒是淩亦封提前得了紫凝的提醒,也是一陣暈眩,差點沒從馬背上摔下來!這家夥,怎麽這麽聽王妃的話,也太神了吧?

紫凝傲然一笑,這黑炭果然通人性,而且也聽懂了她的特殊語言,如此,很好!“黑炭,下來!”

黑炭果然又乖乖聽話地放下腿來,還邀功似地甩甩頭,卟哧卟哧噴氣。

“真棒,”紫凝對它豎個拇指,對淩亦封他們三個道,“這個是簡單的動物語言,只消掌握頻率,其實不難。待你們掌握之後,就可以訓練你們的馬兒在與人交手時,攻擊對方的馬,對方必定想不到,你們的勝算就會大大增加。”

雖然這看起來似乎不夠光明磊落,但場上狀況瞬息萬變,只要不是陰招損招,能贏人的就是好招,不然到時候你如果輸了,沒人會管你是為什麽的,他們只看得見勝利者的榮耀,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。

淩亦封他們三個自然是大喜過望,沒想到今日這一趟,還真是來對了,當下齊齊跪倒,“多謝魅王妃指點,屬下感激不盡!”

“不必多禮,請起!”紫凝伸手相扶,“諸位都是忠肚義膽之輩,待六國賽凱旋之時,再來拜謝我不遲!”

“是,王妃!”幾人起身,瞬間熱血澎湃,恨不得現在就上場,跟對手一決高下。

閻正初更是驚奇地瞪大眼睛,大笑道,“紫凝果真是天下奇才,老夫慚愧,慚愧啊!”

“外公過獎了。”

氣氛一下就活躍起來,紫凝隨即極其認真地教會淩亦封他們三個馴馬所用的語言,他三個歡天喜地地謝過紫凝,迫不及待地牽上自己的愛馬,回去好好練一練再說。

將閻正初也送走之後,君夜離抱起紫凝就轉了三圈,大笑道,“紫凝,你真厲害!”

紫凝一陣頭暈,捶他肩膀,好笑地道,“嚷什麽,不怕人笑話,快放我下來!”那她也只是臨時起意,至於能不能奏效,其他國的人會不會也懂此法,還未可知,這麽高興做什麽。

君夜離不依不饒,先是狠狠親了她幾下,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下,讚嘆道,“我若早幾年遇見你,也許很多事情就會不一樣。紫凝,如果過去對我來說是地獄,你就是我的天堂!”

紫凝的心猛地一沈,眼底閃過一抹銳色:重生之前的她只是一個廢物,他若遇上那時的她,怎麽可能多看她一眼!

不過,過去的事情終究已經過去,生活不能重來,也不必去做無意義的假設,最重要的,是活在當下。

“好啊,”紫凝揚眉,反正君夜離時常就把她誇得天上無雙,她已經習慣,“不過我這天堂可不管飽,夫君,你沒見天都快晌午了嗎,不用吃飯啊?”

君夜離失笑,“為夫怎麽能讓愛妃挨餓,走,吃飯去!”

兩人手牽手,親親密密回前院去。

無華的定情信物也不知道送出去了沒有,總之夕月進來的時候,已經完全恢覆平時的冷靜沈著,遞上一封信,“小姐,公子來信。”

“衛瑾回來了?”紫凝眼眸一亮:衛瑾送寒雲赫回海角小樓,也有一段日子了,應該帶回師傅的消息了。

“不曾,”夕月搖頭,“是師傅派人傳回來的。”

那看來寒雲赫的情況比想像中還要糟糕。紫凝自是擔心莫名,拆開信來,師傅的字猶如他人一般飄逸、靈動,極為耐看。

“如何了?”出於對她的尊重,君夜離並沒有湊過去看,見她似乎在發呆,問了一句。

“與我先前所料大致不差,”紫凝將信折起來放好,輕皺眉頭,“寒雲赫的情況很麻煩,不是朝夕之間能夠治好的。”天殺的寒溟玄也不知道用了什麽下作的法子,傷了寒雲赫的大腦神經,這種事兒最棘手,就算是她師傅,也只能慢慢來,急不得的。

“別急,總會好的,”君夜離雖然私心裏不盼著寒雲赫回來打擾他和紫凝,但也是真心希望他能好起來,畢竟一個人如果這樣渾渾噩噩一輩子,太過悲哀,“你不是很相信你師傅?”

紫凝笑笑,“你說的對。”

正說話間,無華也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,就跟和夕月商量好了一樣,“殿下,王妃,哥舒莊主派人送來一封信。”

“哥舒笑?”君夜離心中一動,與紫凝交換個眼色:應該是那件事了。他接過信打開,果然,裏面是一張一尺來高,半尺來寬的小幅畫作,畫中是一位女子,身形窈窕,姿色清秀,有一種很恬靜的氣質。

“哥舒心逸,”紫凝指著畫中女子旁邊的一行小字,道,“哥舒笑的意思是要我們知道,他的姑姑跟我並不相像。”如此說來,宣景帝念念不忘之人,並不是哥舒心逸,那麽她跟自己之間到底有什麽關聯?

君夜離略一沈默,道,“這至少可以證明,父皇跟哥舒心逸心間並無瓜葛,豈不是省去很多麻煩。”

只不過這原本看來是一條揭開紫凝身世的重要線索,忽然就這麽毫無價值地斷了,總有被閃了一下的感覺,千頭萬緒的,又不知道應該從哪裏查起了。

“算了,”紫凝揚了揚眉,“終究不到讓我知道的時候,順其自然吧,先過了六國賽這件事再說。”

事有輕重緩急,若有些事情一時想不明白,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先不加想,否則很容易鉆牛角尖,一葉障目不見泰山,於事無補的。

“好,”君夜離笑笑,眼神卻睿智,“到時再將這些事一一解決,總會弄明白的。”

紫凝點點頭,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上的信,說起來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見到師傅了,還真掛念他,掛念海角小樓的一切。只是,君夜離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的另一重身份,她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自己回去,只是這件事情,也挺難辦的呢。

夕顏走了進來,帶進一股微冷的空氣,應該是出府了,“小姐,殿下,韓公公宣旨來了。”

君夜離冷然一笑,“應該是藍德妃之事,父皇要給個所謂的‘交代’,紫凝,我們入宮。”

“好。”紫凝起身,無聲冷笑:皇上的交代給了,他的戲唱完了,接下來,就該她粉墨登場了。

走到門口,無華忽地向夕顏道,“大舅子放心,我會照顧夕月。”

夕顏一個趔趄,被他一句“大舅子”驚到,艱難地道,“不、不必客氣,叫我名字便可——”大舅子什麽的,好驚悚——

前面的夕月聞言,回頭狠瞪了無華一眼,壓低聲音警告似地道,“你別亂說話!我跟你的事不管怎樣,都是後話,我們是做下屬的,首要任務是保護好主子的安危,你若再這樣,姑爺早晚不要你,看你怎麽辦!”

“我不會誤了正事!”無華一臉倔強,“殿下也不會不要我,你太小看我了!”

“不會最好!”夕月哼了一聲,“總之小姐跟姑爺的事兒不成,我是不會考慮自己的事的,你不用一直等我,遇見合適的姑娘,就娶了吧,我不怨你。”說完提氣追上去,卻習慣性地摸向腰間無華給的定情信物——那柄匕首,往裏掖了掖。

無華哼道,“我才不娶別人,我就一樣定情信物,不是給了你嗎……”

留守府中的夕顏笑著搖了搖頭,妹妹和無華都還是孩子心性,或許真的對彼此有意,不過,他們能不能走下去,相守一生,現在還真不好說。他這做哥哥的也只有好好守護妹妹,多多祝福他們了。

紫凝和君夜離來到正陽殿時,藍德妃已經在等候,看她臉色發青的樣子,這幾天必定不好過,而且她臉上是壓抑的怒氣,氣息也很不穩,方才肯定又被宣景帝訓斥,不服氣是一定的。

“參見父皇。”君夜離領著紫凝入殿參拜,對藍德妃只當未見。

藍德妃這個氣,卻也不敢再發飆,忍怒道,“魅王殿下,妾身有禮。”

“父皇,”君夜離仍舊只向著宣景帝道,“是否是德妃娘娘誣陷紫凝之事,有了結果了?”

藍德妃一口氣沒換過來,差點罵出口:一個一個都要來欺負她是不是?她失了胎,肚腹直到今日還會隱隱做痛,怎麽就沒人關切她一句?

可她怎就不想想,“自作孽,不可活”,如果不是她先存了害人之念,又怎會落到今日這般下場!

“正是,”宣景帝板著臉道,“朕已經著人查清楚一切,並非雲兒要害紫凝,紫凝的藥方也沒有問題,是雲兒身邊的人做事粗心大意,拿錯了藥,方才害得雲兒這般,朕已將做錯事之人嚴懲,雲兒,紫凝,你二人皆可放心,聽到沒有?”

紫凝暗暗冷笑:看吧,她果然沒有猜錯,這是宣景帝一貫的處事手法,反正她和藍德妃都沒有別的證據證明對方有更大的錯,就這樣隨便找個替罪羊了事,事情就算過去了,若再糾纏下去,對誰都沒有好處。

“是,皇上,查清楚了就好,”紫凝既然早有心理準備,當然不會意外這樣的結果,施了一禮道,“不過紫凝好心替人醫治,卻總是落得遭受冤屈的下場,真是好生難過,日後實不該再輕易伸這個手,若有輕慢皇室之處,還望皇上恕罪。”

先給你提個醒,日後皇室中有人再有人生病受傷中毒的,我愛救不救,你沒資格強求我。

宣景帝看了她一眼,才道,“既然是誤會,說清楚了就好,紫凝你一向寬容待人,必不會放在心上,以後的事,以後再說,你們都下去吧,朕要批奏折。”

“兒臣告退!”

“妾身告退!”

幾個人先後退了出來,藍德妃稍稍落後一步,瞪著紫凝的背影咬牙切齒地發恨。

“皇上已然發話,你再恨不得我死又有何用,”紫凝忽地停步回身看她,眼神森寒,“藍雲兒,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心思,不過,”她傲然冷笑,根本不把藍德妃看在眼裏,“就憑你這點伎倆,想要對付我,簡直癡人說夢!”

“你、你放肆!”藍德妃是沒想到紫凝敢用這樣的態度對待她這個皇妃,又驚又怒,厲聲喝道,“北堂紫凝,本宮的名字也是你隨便叫的——”

“紫凝的性命,又豈是你能隨意左右的,藍德妃?”君夜離森然看著她,“在本王面前,你還敢擺皇妃的架子?”

君夜離的陰狠殘酷誰人不知,藍德妃登時嚇得臉色慘青,縱使心中狂怒,也斷不敢明著跟君夜離叫板,氣得心口直發疼,“本宮——”

“你沒機會了,”紫凝一挑嘴角,不無嘲諷之意,“本來你若誠心求助於我,我必能讓你得償心願,不說永遠專寵君前,至少後半生可無憂矣。可你卻不自量力,跟我動心思,害人終害己,不是嗎?”

“你——”

“你已傷了身,這西池國除了我,誰都無法再讓你得償心願,”紫凝眼神銳利,看似無意地下套,“你對付我,無異於自斷前程,何況皇上對已經心生厭倦,你雖保住了妃位,卻也休想再得皇上另眼相看,就等著老死宮吧。夜離,我們走。”

“好,”君夜離挽起她的手,覆又回頭冷冷道,“只此一次,藍德妃,若你再敢動紫凝的心思,本王會連這次一起算!”說罷帶著紫凝離開,氣場十足。

“你們、你們——”藍德妃氣的眼前陣陣發黑,若不是慕卉相扶,她早很難看地暈在當地了!“氣死本宮了!該死,都該死!”

該死的魅王,該死的魅王妃,居然敢這樣汙辱她,要是有一天,他們落到她手裏,她一定、一定讓他們不得好死!

“娘娘息怒!”慕卉趕緊相勸,“娘娘身體還沒好,不宜生氣……”

“是他們該死!他們、他們敢嘲笑本宮……”藍德妃踉踉蹌蹌,給慕卉扶著坐到一旁的藤椅上,滿臉的屈辱和不甘。寒風颼颼,她嘴唇都已經凍得青紫,心上的絕望,卻猶勝過身體上的寒冷百倍!

宮中女子指望的就是君王的恩寵,生下皇子之後,母以子貴,就算不能成為太後,至少也能保一世榮華,可她如果真的以後都無所出,現在才十幾歲的她,要如何度過今後的漫漫歲月?

不,她不甘心!她一定要生下皇嗣,一定要重新得到皇上的寵愛,好把今日之仇,百倍千倍地相報,讓所有嘲笑她、汙辱過她的人,全都不得好死!

可是,林淑妃從那天後就一直跟她不冷不熱,謀害紫凝未果不說,還把人徹底得罪,已經不可能再尋求紫凝的幫助,宮中太醫都是些指望不上的,還有誰能幫她實現心願——

“對了!”藍德妃陡地想起什麽,眼睛瞬間雪亮,“慕卉,你可知道如何聯絡海角小樓?”那裏的人無所不能,只要付得起價錢,就一定能滿足你的心願,比神醫金鈴猶有過之!

“什麽?!”慕卉大吃一驚,慌亂地看一看四周,壓低聲音急急地道,“娘娘不可亂說,皇上嚴禁宮中人跟海角小樓來往,娘娘忘了嗎!?”

“所以你嘴巴要嚴一點,絕不可走露半點風聲,知不知道?”藍德妃警告似地瞪她一眼,“本宮不能就這樣一敗塗地,我不甘心!現在只有海角小樓才能幫本宮,快說,你知不知道如何聯絡他們?”

她身居宮中,只是私下裏聽人說起過,必須要通過一定的門道向海角小樓的人投遞拜帖,他們接是不接,然後才會向你提出報酬,切絕不討價還價,規矩嚴的很。

“奴婢……”慕卉驚魂未定,說實話她是不敢違抗聖命的,可娘娘有吩咐,她也不敢不從,“奴婢也不太清楚,得先打聽打聽吧?”

“那你快去啊!”藍德妃急了,推了她一把,“還楞在這兒幹什麽?”

“……是,娘娘。”慕卉無奈,只好應下來。

“還有,”藍德妃一臉鄭重,“此事非同小可,關系你我的身家性命,你千萬要小心,待事成之後,本宮一定重重賞你!”

“謝娘娘!”慕卉這才覺得稍稍安心了點,心道這事兒雖然冒險,但她不說,娘娘不說,是不會有人知道的,其實也不用太擔心,當下轉身去了。

藍德妃捂著心口急促地喘息兩聲,冷笑著回去。

梅霜皇後也是才知道藍德妃與紫凝之間的過結,之後宣景帝將這件事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而紫凝卻沒有半點意見,她就覺得相當不安心,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。

“母後在想藍德妃的事?”太子君夜辰進來請安,看到梅霜皇後緊皺的眉頭,一語道破,滿臉幸災樂禍的笑。

“是啊,”梅霜皇後點點頭,一副憂慮的樣子,“藍德妃也是因失了胎而大受打擊,否則也不會直指魅王妃是兇手,弄到現在這般不愉快。”

“藍德妃那種笨女人,只會依附林才人罷了,怎麽可能是北堂紫凝的對手,”君夜辰滿眼嘲諷,“而且兒臣敢保證,這次的事兒必定是林才人的主意,藍德妃是被她利用了而已。”

林才人是什麽心性,別人不知,他還不知嗎,她就是想掃除一切障礙,好讓自己的兒子君夜燎將來能夠繼承西池國江山。可惜天不隧人願,君夜燎陰謀反叛失敗,落得那般下場,她必定是不甘心的,想要東山再起,所以才會去挑撥藍德妃對付北堂紫凝——宮中侍衛早就稟報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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